去年,日本政坛曾因消费税增税法案引发政治地震,直接导致民主党政府下台。而一年后的今天,在日本是否应该按时提高消费税率的问题上,自民党的安倍内阁再次面临选择。
据日本共同社报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9月3日在首相官邸与经济再生担当相甘利明和财务相麻生太郎举行会谈,就此前邀请各领域专家围绕消费税增税问题举行的“集中盘点会议”听取了讨论结果报告。甘利在会谈结束后向记者透露称,安倍表示将在10月上旬最终决定是否上调消费税税率。
不增税无出路
甘利明此前在日本放送协会(NHK)电视台节目中称,安倍最晚将在10月7日于印度尼西亚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之前对是否按计划实施消费税增税做出最终决定。甘利明还称,日本央行10月1日即将公布的企业短期经济观测调查也可能成为决策依据,认为安倍“会在外事活动间隙掌握各种数据并做出判断”。
虽然日本众参两院都通过了以消费税增税法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保障与税制一体化改革法案”,但是该法案附则中还规定上调税率的条件是经济状况好转。换句话说,新消费税能否按时征收,将由安倍根据当前的经济指标以及增税对经济的影响作出是否上调消费税税率的决定。
不少专家学者都认为,日本如果不增加消费税将没有任何出路。日本自1989年4月实施《消费税法》以来,开始征收3%的消费税。1997年4月又将消费税率增加至5%,并一直维持到现在。和其他国家相比,日本的消费税率相对较低。自上世纪90年代泡沫经济崩溃后,日本一直陷于经济不景气和通货紧缩的恶性循环中,政府为刺激经济积累了高额债务。日本前首相野田佳彦为了重建财政,确保社会保障资金,提出了“社会保障与税制一体化改革法案”。法案于去年6月26日在众议院获得通过,随后参议院在8月10日也通过了该法案。根据法案,日本分别在2014年4月和2015年10月将现行5%的消费税率提高到8%和10%,每年多出的1万亿日元消费税收原则上将全部用于养老金、医疗费、育儿费等社会保障。
各方分歧巨大
此间有分析人士认为,增加消费税是一件对日本未来发展有着重大影响的事件。虽然法案在国会已经获得了通过,但是是否实施的决定权却掌握在首相手中。在这个问题上,安倍不得不倍加谨慎。
为此,日本政府8月26日~31日召开“集中检查会议”,就消费税增税对经济的影响听取各领域专家意见。会议结果显示,共有44名专家赞成按计划于明年4月增税,占比超过七成。但是也有不少人担忧经济形势恶化或要求政府对低收入群体采取保护措施。有11名专家认为应推迟增税或修改税率增幅等,3人反对增税,2人没有明确表态。
不仅专家存在意见分歧,普通民众的态度也不尽一致。日本共同社8月实施的全国电话舆论调查结果显示,22.5%的受访者认为“应该按原计划落实”上调税率的时期和幅度,比例不到四分之一。而一半以上的受访者则希望推迟上调或维持现行税率。《朝日新闻》的调查显示,高达49%的受访者反对增税。
除此之外,安倍也面临着来自媒体的压力。日本《读卖新闻》此前发表了题为“应该暂缓在明年春天将消费税增至8%”的社论。社论指出,对日本经济来说,最重要的课题是摆脱通货紧缩而非增税。日本在历史上曾有过惨痛的教训,1997年4月消费税由3%提高至5%时,因为严重的金融不稳定以及亚洲金融危机,使得经济急剧减速,希望日本政府能够看清内外形势,不要使日本浪费重生的机会。
安倍为增税放弃改组内阁
最新数据显示,日本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为2.6%,已经连续3个季度正增长。但是这个数据低于第一季度经修正后的3.8%,也低于市场普遍预期的3.2%,这导致安倍政权内部越来越多的人对增税迟疑不决,增税的不确定性因而大大增加。
一位日本外务省退休的高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对安倍政权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决定是否按时将消费税增至8%。此间也有日本媒体透露,为了消费税增税的最终拍板等重要决策,安倍认为应该维持现有领导班子,已基本决定放弃了原定9月的内阁改组和自民党高层调整。1997年,当时的日本政府就曾经历过类似的教训。重视财政整顿的桥本龙太郎政府将税率从3%上调至5%,但随后日本经济衰退步伐加速,桥本首相随后遭遇参院选举惨败,被迫下台。
一位日本大学教授对记者说,决策之所以如此困难,主要是很难权衡利弊。“如果不增,财政赤字难以消除,社会保障体系面临崩溃;如果增加,经济发展可能面临重大打击,部分民众生活更加艰辛”,安倍如何来作出这一项史无前例的重大决定或许将决定着日本未来一段时间的走向,备受关注。